【冰心】二月的英雄花开了（散文）

说起木棉花，我便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之情。

*一次见木棉花，是1994年春天了。那年我从广西拉香蕉苗过云南河口县新街镇卖，因为天气干旱，苗不好卖，在河口县新街镇一待就过了二十来天。苗卖完了回家坐班车，那时还没有高速，只能从新街坐班车经个旧市开远市回南宁。从新街一早出发，车子颠簸走了半天，前边爬上一个叫黄土坝的长长陡坡，车行缓慢，路边的木棉树高大得吓人，直入云霄，已经开满了一树又一树的鲜花，红彤彤地在空中燃放，不管远处近处，或者是掉在地上路边，都使我的心情有一种特别澎湃激昂的感觉，因为*一次见木棉花，所以那种心里的震撼感，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。

2013年，我与朋友们在木棉树的故乡海南岛，合伙租了500多亩地种植香蕉。忙忙碌碌中到了冬天，香蕉终于开花结果了，腊月的微寒，也不知不觉被工人热火朝天的紧张工作消磨殆尽了。除夕到了，鞭炮声四起，宣告春节的到来，春天的脚步声也已经正式来了。

春天来了，海南的大地上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了，木棉花开了！而这时候，木棉花更是海南岛春天的一张名片，它深深都吸引着五湖四海的人们来欣赏。

趁着春节的闲日，我就约了隔壁蕉园的老周夫妻俩明天一起去看木棉花。他俩欣然同意，他说看木棉花，当然是*昌江黎族自治县七叉风情小镇景区了，那里木棉树很多，有名气。

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，我开着车子载着老周夫妻俩，冒着朦胧的烟雨直往昌江方向行驶。过了昌江县城，道路进入山道，蜿蜒曲折，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仔细驾驶，尽管我的体力一点一点地在消耗，有些累的感觉，但想到木棉花的漂亮，居然有些兴奋。路边时不时的，也有一颗两棵的木棉花开得红灿灿的，透过车窗映入眼帘，好像给我提神。

一路前行，木棉树渐渐就多了起来。看着路牌，前行一公里就是七叉风情小镇了，我把车子随意地停在一栋新小楼前，便开始步行观赏。

看，在连绵的梯田上，在葱郁的山坡上。在陡峭的石岭间，一棵棵木棉树傲然挺立，树上那炙热的红色火焰，点燃了梯田，点燃了河水，点燃了蓝天，点燃了白雾，点燃了山岭，点燃了森林的碧绿，点燃了整个春天，那种震撼感，是让人始料不及的。

七叉镇是一个很小的小镇，都是黎族人，四周黎村黎寨很多，安静而祥和。不管是田头地角，还是村头镇尾，都有很多的木棉树或椰子树，还有老芒果树，一切都充满了生机，像一个世人遗忘的世外桃源。在不远处。漫渺的白云漂浮在半山腰，如一条洁白的藏族哈达，围绕在美丽姑娘的颈脖间，而美丽的木棉花时不时又在云中点缀，特别的显眼而美丽。

木棉树是一种很奇特的树，它总是赶在冬天前把叶子落干净，春天一来，花便争先恐后地开放。你看这四周，这一树一树的鲜花，姹紫嫣红地绽放，像约好了一样整齐。甚至有些花还没有开放完，便整朵整朵地凋落，落红香馥，铺满了一地，犹蜂缠蝶恋，真让人唏嘘不已。

再远处，高高的山梁起伏绵延开来，低矮处，一排排一片片的梯田田埂上，长满了挺拔的木棉树。木棉花红红点点，从薄薄的白雾中渐渐燃烧开来，红色的花，绿色的庄稼，土色的田岗，原始的黎寨，还有正在开耕的地，和插了水稻的田，慢慢看着，慢慢摊开着，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春天画卷。

路上遇到了一位黎族村民，我问他，木棉树怎么只见开花，还没有看到叶子呢？他说木棉树是先开花，花掉光了才开始长叶子。枝叶没有与花而相守，花也不等叶子的萌生，就这样没有交集了。我陷入深深的思考中，它们为什么各自美丽着，而又各自错过呢？是花的高傲，不需要绿叶的陪伴，还是叶的绝情，不愿意作花的衬托？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？红尘滚滚的喧嚣中，与一些人擦肩而过，永远不再相见，遗憾中只能彼此的走着彼此的路吧。

我带着疑问，问那黎族朋友，为什么昌江会集中长有这么多的木棉树呢？木棉树又为什么又叫英雄树？他说这其中有一个英雄的传说。相传古时候，海南有位英雄叫吉贝，他多次率领族人们抗御外敌，英勇作战，屡建战功，因此得到人民的爱戴。后来因为叛徒的出卖，吉贝被敌人围困在大山上，他与敌人周旋作战，不肯投降，很后身中数箭，仍屹立山巅上，身躯化为一株高大的木棉树，箭翎变成了树枝，浑身的鲜血化成殷红的花朵。后人为纪念他，便尊称木棉树为英雄树，把木棉花称为英雄花了。这里还有一个习俗，人民为了表示对英雄吉贝的怀念与崇敬，还每逢男女结婚之日，都要精心种上一株木棉树，木棉树很小就能开花了，也象征从此生活美好幸福。所以，这地方的木棉树便越来越多了。

黎族朋友还说，木棉树对于黎族人，还是一种很重要的树。首先，木棉花的果熟了裂开后露出的棉絮能用作枕头的填料，落在地上的木棉花，老人会捡来晒干了，可以泡茶，熬汤，入药，还可以治胃疼，木棉树根茎的汁液，还可以治疗痢疾等等其他疾病。

在与黎族朋友的交谈中，观望中，欣赏中，不知不觉已过了三四个钟头，但是感觉这里有着山清水秀的好风景，还有许多地方没有看够。但是老周夫妇说有事不能呆久，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七叉镇。我想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空再来看看此处的木棉花了。

开车依依不舍离开七叉镇，路两边的木棉花在春风中跳舞，也像向我们探手道别，山一程，花一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