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柳岸】那条小路（散文）

家门口有一条小路，弯弯曲曲仿佛没有尽头。小时候总喜欢坐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远方，幻想着外面的世界。母亲喜欢在小路两旁种满向日葵，每年夏天这里会充满了阳光。她喜欢抱着幼小的我在这里晒太阳。我会抬起头看着硕大的花朵问，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葵花？因为我想让你住在葵花上，这样即使你迷路了也总能找到太阳。

母亲是很大大咧咧的性格，对于钱似乎没什么概念，看见喜欢的东西总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带回家。而父亲则是精打细算精明的多。于是总会听到他们喋喋不休的争吵。“家里又没人抽烟，你买什么烟灰缸呀！”“可是摆在那里多漂亮呀！”……但很奇怪他们的语气总是轻松愉快的，仿佛在讨论一件很有趣的事。我没有这样的兴致，总会背上书包淡淡得说一句：“我去上学了。”母亲会在背后抱怨一声：“这孩子一点都不像我。”父亲心里或许会轻松的多，我想。

我不像他们，我喜欢安静，我喜欢躺在草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。

四月。四月的天气是令人愉快的，阳光总是那么充足，夹杂这泥土芬芳的风令人很清爽。母亲种的向日葵已经发芽了，两片嫩叶上带着露珠，柔柔弱弱的，一点也看不出它们日后疯狂的模样。

这条小路一点都没变，虽然下雨后它会很泥泞。但母亲认为用水泥铺上它是一件很愚蠢的事。父亲当然没意见，因为买水泥会花很多钱。

我一点都不喜欢进教室，里面带着粉笔末味道的空气让我很反感，虽然我已经高三了。我想我可能更适合走进对面的文科班，但父亲毅然把我送进了这里，看着他不再年轻的面庞，我没有反对。我坐在很偏僻的靠窗的位置，没人跟我抢，而且我喜欢这里。外面是一片小树林，现在是它们很美的时候。

外面来了一对喜鹊，我喜欢看它们快活地叼了树枝搭巢。生物老师说，鸟类的繁殖期到了。我立刻对它们失去了兴趣。

我的成绩很好，虽然我并不理解为何要研究一个电子的运动。物理老师说，我们都是一堆原子。我毛骨悚然。

五月。天气渐渐热了起来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夏天的味道。同学们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，兴奋、悲伤、迷茫•••班主任开始经常找同学聊天，“你的成绩好，不要有压力，再坚持一个月。”“好的”望着他苦大仇深的眼睛，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点温度。我看见他长满皱纹的脸灿烂的像一朵菊花。

八月。站在这座周围满是工厂的大学门口，回想着这两个月的生活。我考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，然后被这座我不熟悉的大学录取。班主任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再学一年，我说不用了，去哪里都是一样的。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。去哪里都是一样的，反正很终的目的都是要离开。

父亲殷勤地跑去食堂了解饭菜的价格，好安排我的生活费。母亲则跟我商量着要去哪个海滩玩。其实差不多都是她在说，十八年她已经习惯了。

他们回家的那天说了很多话，我送他们上车，然后说：“我去上学了。”看着车子启动，我默默地往回走。

我很喜欢这座临海的城市，湿润的海风使空气格外清新。这里的道路都很小巧，城市布局依稀残留着异国风情。我喜欢站在沙滩上，看着上涨的海水漫过我的双脚。

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半年，这是我在家以外的地方生活的很长的一段日子。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，我学会了如何与别人相处，学会了对别人笑。十八岁，已经长大了。

青岛的春天来的很早，明媚的阳光让人很愉快。我喜欢坐在阳光下看着心爱的小说。

我想起了家门前的小路，那条我一直走到大的小路。从那里我走向了外面的世界。母亲种的向日葵该发芽了，今年夏天它们会昂着头欢迎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