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的前两天在栽洋芋,回家看到鸡犬相闻,久处的阿喇伯见我也肯乖乖蹲在那里,虽仍不能亲近,看到却仍然很感动。万物都是有灵的。六七只鸡也有跟着我跑的趋势,我想如此一年,它们总会识得我,令我无力的是,我又走了,就好像八月*一次离家,及回时,他们又要重新认识我了,它们的记忆是如此漫长才可牢记,但我这行色匆匆的过客,也难得它们还有一段时日肯与我接近。
离家的前一晚上收拾行李,有些衣服拿出来叠,叠到16年八月的夏令营服,我决心要告别那段岁月,叠好了,装进箱子里,不想再打开。和母亲栽洋芋时,看到清晨的花,夕阳时分全尽落了,不觉感慨时间之无情,朝华夕逝,想及阮籍穷途之哭,亦不禁恻然恸哭。走时父亲尚在睡梦,和他告别时他只嗯了一声,和母亲在杨梅树下照了两相,走时天空又下着微雨,走到每次离家都会回头的树林边时,回望林中小屋,雾蒙蒙一片,再望不见,心只氛氲而已。天上的细雨一直下,走到当湾时再回首告别,整个村庄还沉浸在冬日早晨的祥和里,无人知道我已归来,无人知道我此刻已离去。
泥路漫漫,人生路又是何其的苦。前面是雾,后面是雾,只有我这永远异乡的孩子奔波在前后。
走冢子溪时,想五年前外婆逝世的突然,到岔路口潸然泪下。那当是终生的遗憾,外婆生平很疼我们,她去世时我们却不在她的身旁。幸运的是,我还有外公,折了小路,推开竹篾门扉去喊他,外公早起了,坐在灶门间烧着火,尽管灶火亮堂,屋子里却昏暗的紧,一刹那间仿佛看到五年前的外婆坐在那里,慈祥的对着我笑。我愣神的瞬间,外公走过来喊我屋里坐,方喊了他,说我又要赶车回了。外公依然穿着几年前外婆在世时缝补的衣服,听了我的言语,也不在挽留。母亲说她恨外婆去世时外公的无情,却依然自己有什么也送了来。我却至始至终都恨不起来亲戚中的任何一人,毕竟于我,无论怎样的他们,都是领先。
别了外公,从竹林里匆匆往下,到刘家院子看到了同在等车的龙家姊妹,我先识了他们,我喊了,她才犹犹豫豫开了口,好似和一个陌生人搭讪,不确定的太多。近了,做姐姐的才笑了起来,说是没认出来。闲聊时问及何往何从,方知大家同行。
约好了的客车久不见来,旁边结婚的人家却放了鞭炮,没完没了的欢闹着。客车晚一小时尚未出现,三人搭了亲戚的顺风三轮往乡里赶去。
等车时父亲母亲的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。到了乡里,打电话给父亲,他从集市里跑出来,知道我另一班的时间在午时一点,就问旁边的车主拉不拉客,有人出价三百要跑,他甚至要自出两百,喊龙家姊妹一起坐上去。我不肯,他也只得求了别人,让他送我们上去。
等那人时客车却慢悠悠地出现了,于是别了父亲上车去,车子发动时他在路边站着,抬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我和车身。别过脸,和龙家姐姐无边的乱扯着。回头再望那身影,早模糊在茫茫人群,无法分辨。
一路上醒醒睡睡,车上的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。窗外风景风驰电掣的闪过,车外是熙熙攘攘的人,过着一些无关于我的日子,我看着他们,正好路过。
无论心中再怎么着急,客车依旧颠簸着他摇摇晃晃的身躯,并不能因我而快起来。赶到县城时,买好的班次发车了,原本着急的心却忽然平静了下来,已经错过了,焦急与否也于事无补,倒不如慢下来,看看这陌生的小城。
到了车站旁边,我们相约着是约车还是进站买票,刷新的网上购票页面显示了三时三刻的加班车,三个人都下单买了,取了票,在车站旁边吃了汽粉,进站坐一辆本不开往金阳客车站的班车。司机是这条路的新手,不到路,让另一客车给他带路。客车跌跌撞撞好容易进了省,却堵车了。出门在外许多年,堵得这么厉害倒是头一次遇着,眼看着天就黑下来了,车子还寸步难行地蠕移着。车堵在高速路上,坐着也是干着急。到八点差一刻时,车子终于摇摇晃晃进了站。
车站的人很多,秩序很乱,到处是拖着行李箱,背了大大一包的远乡客。夜色下车站尚灯火通明,小城沉睡着,人却无休止地闹着。
接龙家姐姐的人带来的遵义软蛋糕,被龙家姐姐顺手塞给了我,我不要,她说路上哪里去买,硬留给了我。
一个人去打出租车,在门口时一妇女要我一八块一公里打她的,太贵了,我不坐,龙家兄弟怕我坐,特意在人群中追上我,叫我不要坐。
出去了,忽想起姐姐发过的公交车次,寻回站的门,怎么也找不到。
人群是那么的喧闹,人的步伐那么的匆匆,拉客的人扯着嗓子卖力的喊,赶路的人周旋在每一个黑心车主之间。我急得想哭,不是因为坐不到车,是怕又错过一张价值几百的票,钱是父母的,每次想到错过的车票后是他们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血汗钱,心里全是愧意。
姐姐打电话叫我很高四十,否则不走。其实人来人往那么多,他们不愁坑不到待宰的羔羊。时间一分分流逝了,很后花六十请了一个五短身材的妇女送我过去。
晚上的火车站很是冷清,自动取票机前只有五六男女,对我这偶然出现的浪子也只打量了一番,又和熟人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。取了票,终于看到哥哥要我约的学姐。
和我等高的她,穿了灰裙灰裤,搭了粉色羽绒服,一个粉色的书包,一个粉色的行李箱。见了我,十分亲近的笑。彼此说着方言。略谈一些话,晚上很好的一班高铁开始检票。进了站,各自上不同的车厢。
车厢里还有另一些地方的旅客,躺在座位上酣酣睡着。我的座位边没人。坐定了,打电话给母亲,她问吃饭了没有,叫我无论便宜昂贵,总得买点吃的。拿着龙家姐姐送的软蛋糕,我说别人有送,倒是不用买了。叫他们别担心。说及那张无法退换的无效车票,父亲拿过电话,只说是无妨,无妨。
列车缓缓的启动,渐渐的进入到更深的夜色里。隔着电话,眼泪刷地落了下来。
吃了几个蛋糕,胃里一直不舒服。戴着帽子半睡半醒的躺在靠椅上。身边的座位在不同的站口乘了又下了,终又空着。
列车在一个站台停留。看到窗外拖着行李穿梭的几个男女,心口堵的慌。那是怎样的漂泊啊!这里会是他们的旧里,还是他人的故乡?
一路上醒醒睡睡,很不踏实,胳膊也无端的疼。
清晨五时,列车在虹桥停靠了。我们都下来,闯入人音寥落的城市。
站台上冷冷清清,站里也只有几个人,出站的地方亦凄凄惨惨。
地铁还没有运行,我们哪里也不能去。在站里逛了许久,准备走时,学姐的公交卡弄丢了,去四处找,总是没有的。
她买了单程票。我们同行。
地铁上亦是冷冷清清,唯有的几个乘客都拖了行李箱,闯入城市空间而已。
路上三次换乘。
到了学校,行程结束。各自回宿。
推开门,入耳是陌生的问候。心里怅怅然。
某次,辅导员叫我以个人名义给父母写信,投至公众号。又问我可有把异乡作故乡。我遥遥头,说没有。
她说那算了,问我为什么。我说只是办不到。
反认他乡作故乡,我的心会有多疼,灵魂又该在哪里安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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