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军警】母亲真的老了

我把母亲接来四个多月了。这一百多天里，我几乎重复着那单调而又枯燥的动作，给母亲端水、洗脸、送饭、洗碗、倒尿、洗脚……每每下班回到家，总免不了还要看她一下。
　　 但我知道，看不看就是那回事。她整天不是在她的小床斜着身体躺着，就是和衣睡着。
　　 一躺就是半天，一睡就是半天；白天睡，晚上睡，几乎天天都是如此。如果不用大小便，她可以一天不起床。
　　 母亲的冬天几乎在她的小床上度过的，即使是晴天，她也不起来晒太阳，要想给她晒晒被褥，还得跟她费上许多口舌。她偶然起床，也是我强行说服，强制性地给她穿上衣裤，她才勉强下床。因为她已经是直不起腰来，行走很是艰难，几乎不会走路。
　　 记得十年前，我刚进小县城，把母亲从乡下接上来的四年里，没有自己的房子，只是租30平米不到小屋，每月租金九十元。我买了块布帘把一间房子隔开，一分为二。我们一家三口挤在里面，母亲睡在堂屋不像堂屋，厨房不像厨房的布帘外。我为她买了张活动的沙发床，晚上给她放下，早上给她收起。那时母亲还是能下床走动，可以在小屋里自由摸着行走，基本不用我操什么心。可如今母亲在我的眼里，她真的老了，老的令人难以置信。
　　 母亲虽然眼睛看不见，但她心里知道，起来干什么呢？大家各忙各的，儿子辈的要上班、做事；孙子辈的去挣钱，要养家糊口；重孙子辈才四岁，几乎不认识她。母亲在床上躺着，想什么，没人知道，也没人想去了解。她不知道这哈尔滨看羊癫疯哪家正规个世界每天都在变化，加速度变化。她知道如今自己老了，做不了任何事，帮不上一点忙；她知道麦子、油菜快成熟了，过不了多久，农村又该忙活；她知道现在的人种地不像她们那个时代，吃尽苦头，拼死拼活地干，而且生活比她们更好；她知道重孙辈的不再摔泥巴打弹弓，而是看电视听唱歌……外面精彩的世界她是一片茫然，一概不知。
　　 我几乎不能与她聊天，因为她话语很少，少的可怜，只是简单的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啊”“好的”、“吃饭呐”的短语，很少有长句。我有时坐在一个母亲的床前，只看着她。说什么呢？听她说吧，几乎没有话，即使说上一两句，也都是自言自语。多少年母亲都是如此。以往我要是回家了，她会有些激动，会多说上几句但她没有逻辑、没有先后、来来去去地说着同一件事，同一个人。有时说着，母亲还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，想看看眼前的儿子，变了多少，老成了啥样子，可是瞎子点灯－－－－白费。村子里比她年纪大的、小的，相继去世了。我告诉她谁谁去世了，她“噢”的一声，张开没几颗牙的嘴，点点头，噢……就再也没有下句，颤抖着下巴，茫然地歪过脑袋，又打起盹来。她几乎和自己的儿子说不上话，她痴呆的使人摇头叹气！
　　 母亲在饮食上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，只要能吃饱自己的肚子就行了。我每天给她端三顿饭，亲手送到她的手上。早上通常是一碗稀饭，外加一个馒头或包子之类，小菜她是嚼不动的，只能给她一些“豆腐乳”“酱”下菜；中午吃米饭一碗太多，只能半碗，连饭带菜平平的，多了楞是吃不完，必然要倒掉，菜也是要柔软点的，如“炖鸡蛋”、“烧豆腐”、“烧鱼块”、肉要红烧，蔬菜要烂，否则，她不会吃的，对吃不动的菜，她便会从碗里挑出来，挑落在地上、床上，到处满是；晚饭，她要求吃稀饭，我们特地在早餐留一碗给她，配些可口的菜就是。母亲的肠胃非常好，整天躺在床上，十指不动，似乎有时也饿，我得准备一些“饼干”、“蛋糕”之类的小零食放在她的床头，供她随时享用，还真不敢怠慢与她，否则，心里不忍，怕有什么不测。
　　 记忆中，母亲几十年如一日。她冬天在床上冬眠，夏天坐在小屋里看“天”。她每天在想什么呢？我不知道。我有时问父亲，父亲也说不清楚，只有母亲自己心里明白。
　　 这短短的一百来天，我切切实实地知道母亲真的老了，老的使我难以想象，老的使我非常难受。当我坐在她对面时，我发觉她的手指甲长了，我提出要给她修剪一下，竟然不像去年那次不肯剪，她点了点头，那就是同意，我小心翼翼给她剪完手指甲，再给她剪脚指，可她拒绝了。“不剪，不长。”就这四个字，实际上她的脚趾是老长老长的啦！父亲从来不给她修剪，他弯不下腰，也懒得剪。于是，我改天给她修剪吧！终于有一天晚上，我给她洗完脚，乘着母亲心情好，我拿着剪刀与她协商剪脚趾甲，母亲同意了。母亲的脚指甲，硬得狠，我愣是用热水给她长时间浸泡，而后屏足了气，好长辽宁癫痫医院时间才给她剪好。母亲用手摸摸剪好脚趾，咧咧嘴，还说了声使我激动不已的话“乖乖头子，真是难为你了！”
　　 我欣慰地也是无奈地看着母亲，看着她苍老的面孔，看着她满头白发，我反而无话可说，眼泪在眼眶里只打转，说不出是激动，还是怜悯，还是幸福，还是……从内心里不免生出一种酸楚的且直白的感叹！
　　
　　 －－这人老了真是没意思！我到了母亲这样的年纪，又将是怎样的情景？我不得而知！
　　
　　 母亲白发似霜染，双目失明脑迟钝。
　　 无情岁月催人老，含辛茹苦度一生。
　　 可叹人生虚无意，看淡红尘蓄精神。
　　 写首小诗解余忧，稀里糊涂过此身。 武汉治癫痫的医院哪家比较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