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在夜晚,才能听得懂风声。只有在冬天的夜晚,才能听得懂风的心。
春天的风,有无数的匆忙,怕的是绿色不能到天涯。夏季的风,有无穷的聒噪,分不清鸟鸣蝉叫虫吟唱。秋天的风,有不尽的凄凉,落木萧萧还有雨打枯荷。冬季的风,真的是很干净,即使穿过树林,也不带走一片落叶。
我喜欢这种干净,爽爽朗朗的,即使冷也要冷得彻底。只有这种凛冽的风,才能把大地打扮得洁白,才能把污秽涤荡得彻底,才能把你吐出的块垒吹散得无影。
风是需要听的,因为风是没有形状的。就像花香,闭上眼睛你会嗅得更真切。
听风,需要在夜幕之下,熄了灯,静坐,闭目。白天不行,事难清,心难静,耳难净。
听风,如同读书,需要投入。我对读书伴随着品茗的做法难以苟同,当你走进书中,就会忘记喝茶,茶就会凉的。来一杯小酒倒是可以的,酒无所谓凉热。读到开心的时候,喝上一小口,润心。读到落泪的时候,啜上一小口,暖心。
听风的时候,倒上一杯干白,白干也行,不需要菜肴。
有人说,风本来没有声音,是跟别的东西摩擦的时候才有了声音。我不以为然,那是你没有静下心来,你没听说“心声”这个词儿吗?
风从窗外走过,必然留下声音。那是有着高低频律的,有时候如音乐,口哨,短笛,排箫……有时候是波涛,涟漪,微澜,巨浪……有时候如人语,浅吟,低唱,狂笑……
不同的人听出不同的情绪,不同的心品出不同的滋味。当听清了风声,听懂了风的心,你才发现风也有情。
窗外的声音,其实是风在与她接触的物件的对白。
风走过落了叶的柳树,轻轻地告诉他,明年我会还给你一身绿丝绦的。柳枝懂了,摇动着,欣慰地答谢,于是就如丝管般啁啾不已。
风走过苍老了的窗棂,送上香唇,说,我送给你一曲口哨吧,来一首《爱的路上千万里》还是《光辉岁月》?窗棂想了想,还是来一首《我真的受伤了》吧。“窗外阴天了,人是无聊了,我的心开始想你了。”
风走过夜行人的脸庞,抚摸了一下,夜行人打了个喷嚏:“哎呀,还是家里暖和,我不该不听老婆的话。”风,笑了,萧萧而过。
这就是风的声音,这就是风的心灵。每个冬天的夜晚,我听窗外的风声,有一股暖流注入心田。风,是很懂得人的心的,我们懂得吗?
此时的风很小,小得需要我侧耳细听,这是我不大喜欢的。我喜欢小时候坐在土炕上,在煤油灯的光晕中,听寒风呼啸而过。因为这个时候,爹娘肯定同时坐在炕上,陪着我们写着作业,说着闲话,讲着神仙。
看窗玻璃上慢慢雕上了美丽的冰花,听寒风在树梢上吹出嘹亮的口哨。我感谢寒冬,感谢寒风,只有你们来了,我的爹娘才能歇一歇疲惫的身,歇一歇疲倦的心。
不是吗?春风一来,爹娘就下地了,用一粒又一粒的汗水,种植着我们家的希望。分不清白天与黑夜,似乎春风的到来,就是驱赶着爹娘走向辛苦。春耕,春播,春风骀荡的时候,爹娘没有歇脚的时候。
我的屋里有暖气,爹娘的屋里有暖炕,我不担心爹娘。不过,还是想着爹娘的暖炕。有暖炕的冬夜是,温暖的;跟爹娘坐在暖炕上,是温馨的。今天,我没有。一年365天,只有三天,过年的时候。
爹娘的炉子里(我小时候,是灶膛里),木柴、煤块发出毕毕剥剥的声响,跳动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炉膛。父亲烤了地瓜,烤了芋头,一阵阵的香啊,流进心田。
想着,想着,脸颊上,有了泪痕。
风有些大了,好像不甘心被隔在外面,于是费尽心思从窗缝中拼命往屋里挤。
记得我小的时候,母亲总是用旧布条塞住窗缝,可怎么也挡不住。又冷又硬的北风挤进来,溜到我的脸上,钻进我的耳朵,似乎在告诉我:“好好读书吧,书中自有黄金屋。”
而今,我倒是希望她走进来。轻轻拉开一点点缝隙,风欢天喜地吹着口哨就进来了。溜到我的脸上,钻进我的耳朵,似乎要跟我说什么。一伸手,将她握在手心里:“你千万别去打搅我的爹娘。”
冬天的夜晚,风中也会有雪,那声音就更美妙了。
虽然我这里没有竹林,体会不到白居易“夜深知雪重,时闻折竹声”的妙处。不过,雪花落下的声音,其实也是风的声音。从模糊的窗户向外望去,在路灯的照耀下,依稀可见雪花纷纷而下,你也就听到瑟瑟的声音,真的像窃窃私语,更像爹娘的一声声叮咛。那声音,被灯光映衬得格外温馨。
忽然看到在南方的女儿发在微信上的一句话:“终于知道什么叫冷冷的雨在脸上胡乱地拍了,真的好冷。”赶忙给闺女发去一句“多穿点儿”,不一会又看到老婆问闺女“没打伞吗?”
深蓝的天幕下,又长又冷的冬夜里,在星光的照耀下,又会有多少故事发生呢?
很同情白居易“冷落灯火暗,离披帘幕破。策策窗户前,又闻新雪下”。我虽然有担心,但也很幸福,安宁是一种福分。
忽然想起,缅甸内战又起,逃离家园的难民如何度过漫漫长夜呢?那里的风声动听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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